不多时,鲜血便顺着脸颊流淌下来,竟有一种妖冶的美。他在旁人的提醒下连忙下跪,
「奴才知罪。」声音不似旁的太监那般尖利刺耳,相反还带着些青竹般的坚毅。
我饶有兴致地望着他,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句话。能忍常人之不能忍,日后必有所大为。
但我想知道他能忍到什么地步,于是下令让他去门外雪地里跪着。那段日子天寒地冻,
奴才的衣着不比我们这些主子,单薄得可怜。在这寒冬料峭里,
就算是身子骨健壮如牛的粗人,也撑不过多少时辰。他就跪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
雪花凝在他的眉眼间,久久没有化去,宛若山水墨画。我手里捂着汤婆子,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求本宫,本宫就让你起来。」「奴才罪有应得,
这是奴才该受的。」就这样,他在我殿门外跪了整整一天一夜。翌日,
这节隐忍不屈的傲骨便倒在了那片雪地里。据说之后还病了好久,
也不知道有没有落下病根子。而被我茶盏砸到的额角,在日后也真真实实地留下了一道疤痕。
不深,却也经久不退。3.许是后来范季竹帮忙打点了一下,
此后我倒也没有再被内务府如此羞辱过。只是偶尔的克扣少食,却也是少不了的。
横竖比之前好多了。徐徐的凉气从冰鉴里慢慢铺散到殿中,将夏日的燥热都压下去不少。
我听着殿外的蝉鸣,躺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朕还以为你会在这寻死觅活。」
陆景从外面进来,站定在我面前,斜眼睨着我。一见来人是他,
原本困顿的睡意顿时消了大半。我起身跟他做了个礼,表面柔顺,话里却夹枪带棒。
「皇兄还未驾崩,做皇妹的哪有先去的道理。」「若是萧贵妃瞧见皇妹如此境地,
依旧能这么伶牙俐齿,想来在地下也能瞑目了。」听到萧贵妃这三个字,我终是没有忍住,
抬起眼狠狠瞪向他。萧贵妃是我的母妃。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大梁最受宠的长公主。
就像所有人都知道,萧贵妃是我父皇最深爱的女子。说到底,我之所以能受宠,
也不过是沾了我母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