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申城西南，老槐巷。
月光惨白，被巷口那株不知活了几百年的老槐树虬结扭曲的枝干切割得支离破碎，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将狭窄的巷子衬得如同通往幽冥的甬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泥土味，混杂着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烦意乱的阴冷甜腥。第七号院那扇斑驳掉漆的木门半掩着，门缝里透不出一丝光亮，只有更浓的、仿佛陈年油脂腐败的气息丝丝缕缕地渗出。
李穗桉一身玄黑巡夜司制式劲装，胸口那枚暗铜齿轮环绕灯火的徽章在惨淡月华下泛着冷硬光泽。他紧握着星海沉渊刃的刀柄，入手冰凉沉实，刀鞘上华贵的珍珠鱼皮在阴影中流转着内敛虹彩。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紧贴着新淬炼出的、隐隐泛着淡金光泽的皮肉。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霓裳阁那撕裂血域的惨烈一刀带来的震撼犹在，但此刻面对未知的黑暗，那点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怕了？”识海中，勾陈大帝冰冷威严的声音如同淬火的冰锥，狠狠刺入，“区区引气初期的伥鬼，依附朽骨怨念而生的阴沟杂鱼，也配让帝兵执掌者畏缩？你体内奔涌的星煞与雷煞，便是这污秽之物的克星！握紧你的刀！让那《兵劫引》的法门流转起来！”
勾陈的呵斥驱散了部分恐惧，点燃了骨子里那份被逼到绝境的狠戾。李穗桉深吸一口带着腐朽甜腥的空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眼中凶光一闪。他不再犹豫，抬脚猛地踹开那扇半掩的破门！
“砰！”
木门撞在墙上，扬起一片灰尘。门内并非院落，而是一间低矮、逼仄、散发着浓烈霉味的堂屋。屋内没有点灯，只有惨淡的月光透过破窗棂斜斜照入，勾勒出满地狼藉的轮廓。桌椅翻倒，碗碟碎裂，墙壁上糊着厚厚的、如同苔藓又似凝固血浆的暗绿色污垢。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腻腥气扑面而来，比门外浓郁十倍！
堂屋中央，一个佝偻、模糊的身影背对着门口，正对着墙角一个模糊的牌位状物体，肩膀无声地耸动着，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抽气般的怪响。那身影穿着破烂的寿衣，皮肤呈现出一种尸蜡般的青灰色，周身缭绕着肉眼可见的、粘稠如墨的阴冷怨气。
似乎被破门声惊动，那身影猛地转过头！
一张扭曲到非人的脸！五官像是被强行揉捏在一起，只剩下一个巨大的、黑洞洞的、流淌着黑色粘液的嘴巴！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只有那张嘴占据了整个面庞！嘴巴开合，发出更加尖锐刺耳的“嗬嗬”声，一股强大的、直冲灵魂的怨念与吸力猛地爆发开来！
“郎君...我好饿...好冷...把你的阳气...给我...给我！”重叠扭曲的、饱含无尽怨毒与贪婪的女声直接在李穗桉脑中尖啸！
是伥鬼！而且绝非普通游魂！这怨念强度，绝对是引气境初期巅峰！它生前是这家的女主人，死后怨气不散，被更强的邪物点化成“伥”，专司诱骗、吞噬活人阳气！
无形的吸力如同无数冰冷的触手，瞬间缠绕上李穗桉的身体，疯狂地撕扯着他体内的暖流（元炁雏形）和生命精气！同时，那伥鬼猛地扑来，速度极快，腐烂的寿衣带起腥风，黑洞洞的巨口张开到匪夷所思的程度，直噬李穗桉面门！要将他的头颅连同魂魄一口吞下！
“哼！雕虫小技！”
勾陈的意志带着无匹的轻蔑在李穗桉识海炸响！“引雷煞！星煞为引，气血为桥！斩！”
生死关头，李穗桉再无保留！他将《神霄兵劫引》的法门疯狂运转！脊椎深处新生的暖流混合着星海沉渊刃传递来的星煞之力，如同奔涌的岩浆，狠狠撞向蛰伏于东皇戒边缘的那一丝狂暴混沌雷煞！
“滋啦——轰！”
一股远比在回春堂后院练习时狂暴数倍的紫白雷芒，混合着璀璨的暗金星辉，骤然从星海沉渊刃的刀尖炸裂喷薄！不再是寸许锋芒，而是凝成一道尺余长短、噼啪作响、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双色雷煞刀罡！刀罡出现的瞬间，屋内浓烈的怨气阴风如同遇到克星，发出“嗤嗤”的灼烧声，瞬间被蒸发净化了大片！
“给我破！”
李穗桉目眦欲裂，双手持刀，用尽全身力气，迎着扑来的伥鬼，狠狠一记最基础的“劈”砍！
没有霓裳阁那撕裂血域的惊天动地，但这一刀，却凝聚了他对《兵劫引》的理解和勾陈传授的战场搏杀技！力从地起，贯于脊，发于臂，凝于刀锋！尺余雷煞刀罡如同毒龙出洞，精准无比地劈进了伥鬼那张开的、黑洞洞的巨口之中！
“嗷——！！！”
一声凄厉到超越人耳极限的惨嚎猛地爆发！雷煞刀罡在伥鬼口中轰然炸开！紫白电光疯狂肆虐，暗金星芒如同无数细小的利刃切割！那由怨念和阴气凝聚的躯体，如同滚油泼雪，瞬间被狂暴的星雷之力从内部瓦解、撕裂、焚灭！
浓烈的黑烟伴随着刺鼻的焦糊味升腾而起，伥鬼扭曲的身影在雷光中剧烈颤抖、膨胀，最终“噗”的一声，如同一个被戳破的脓包，彻底爆散开来，化作漫天飞灰！屋内令人窒息的怨念和甜腥气息也随之烟消云散，只剩下淡淡的焦糊味和清冷的月光。
李穗桉拄着刀，单膝跪地，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手臂经脉传来阵阵灼痛和酸麻，强行催动雷煞的反噬并不好受。但看着地上那滩迅速消散的黑色灰烬，一股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混合着初次独立斩杀诡物的、微弱的成就感涌上心头。成了！
“哼！引气初期的杂鱼，也需动用如此多的雷煞？废物！”
勾陈大帝的意志带着毫不留情的贬斥响起，瞬间将那点成就感碾得粉碎。“星煞引动晦涩，气血运转迟滞，刀法更是粗陋不堪！若非帝兵锋锐，雷煞霸道，你早已是那伥鬼口中血食！隔壁那条巷子里，那个用弓的女娃娃，”
勾陈的意志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带着一丝难得的、极其微弱的赞许（或许是认可其潜力），“阳神箭意已初露锋芒，金乌气息纯正，假以时日，倒是个不错的苗子。再看看你？滚回去！练刀！练引星！练到能把这雷煞如臂使指，再出来丢人现眼！”
李穗桉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也无力反驳。萧茹？她果然在附近？是监视还是...他甩甩头，压下杂念。勾陈的话虽刻薄，却是事实。这点力量，在真正的危险面前，不堪一击。他需要变强，迫切地需要！
任务完成，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阴森之地，回去复命，然后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修炼。他收起星海沉渊刃，强忍着经脉的隐痛，快步走出七号院。按照来时的记忆，穿过几条狭窄的巷弄就是大路，能更快返回巡夜司。
然而，在经过一条更加偏僻、几乎被废弃的断头小巷时，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奇异韵律感的金铁交鸣声，夹杂着一种古老沧桑的刀意，如同风中残烛般，若有若无地飘入他的耳中。
声音的来源，是巷子尽头一座几乎被疯长的野草和藤蔓完全吞没的破败建筑。残垣断壁间，隐约可见一角倾颓的飞檐和斑驳褪色的彩绘。是一座早已荒废、香火断绝的古佛寺。
那金铁交鸣声和刀意，正是从寺内传出！
好奇心如同野草般滋生。是机缘？还是陷阱？李穗桉心中警铃微作，但想到勾陈的贬斥和对力量的极度渴望，他咬了咬牙，鬼使神差地拨开荆棘藤蔓，踏入了这座散发着腐朽气息的破庙。
庙内比外面更加破败。大殿的佛像早已坍塌，只剩半个莲座和几块碎裂的泥胎。月光透过屋顶巨大的破洞洒下，照亮了满地厚厚的灰尘和瓦砾。然而，在大殿中央，那倒塌佛像的残骸旁，却有一处地方异常“干净”。
一具身披破烂袈裟、早已化作白骨的僧人遗骸，保持着盘坐的姿势。骸骨双手捧着一卷颜色深褐、非皮非帛的古老卷轴。卷轴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但卷轴边缘，却有一小截露了出来，上面用一种极其古老、仿佛刀劈斧凿般的凌厉字体，书写着几个大字：
《天衍破阵刀》！
那奇异的金铁交鸣声和沧桑刀意，正是从这卷轴上散发出来的！仿佛有无数柄无形的战刀在卷轴周围演练着绝世刀法！
李穗桉的心脏猛地一跳！刀法！他正缺的刀法！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拿起那卷轴。
“站住！小子！”
一声粗暴的厉喝突然从破庙门口传来！
三个同样身穿玄黑巡夜司劲装的身影堵在了门口。为首一人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眼神凶狠，胸口佩戴的徽章显示他是一名“夜叉”！他身后跟着两个气息稍弱的阴兵，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目光。
“呵，运气不错，巡个夜还能撞见‘捡漏’的？”那魁梧夜叉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目光贪婪地盯着李穗桉脚下的骸骨和那卷《天衍破阵刀》卷轴。“新来的阴兵？不懂规矩？这片儿是老子赵莽的地盘！发现的‘遗泽’，自然归老子所有！识相的，滚开！别逼老子动手！”
赵莽！李穗桉心头一沉。夜叉级，至少是引气境后期甚至筑基境！根本不是他现在能抗衡的！而且对方人多势众。
“赵头儿，跟他废什么话！一个刚入司的雏儿，直接抢了就是！”赵莽身后一个三角眼的阴兵阴恻恻地说道，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短刃上。
“就是！看那卷轴，像是个好东西！”另一个阴兵也附和道，眼神同样贪婪。
李穗桉缓缓直起身，将手从卷轴上方移开，但并未退后。他握紧了腰间的星海沉渊刃刀柄，眼神冰冷地看着赵莽三人。胸口的徽章冰冷，巡夜司内部，竟也如此弱肉强食？
“怎么？想动手？”赵莽狞笑着，活动了一下粗壮的脖颈，发出咔吧的声响，一股引气境后期的威压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压向李穗桉。“老子正好手痒，就拿你这不开眼的小崽子练练新得的‘裂地刀法’！”
话音未落，赵莽猛地拔刀！刀光如匹练，带着沉重的土黄色光芒，卷起地面尘土，如同地龙翻身，凶狠无比地劈向李穗桉！刀势沉重，封死了他所有退路！另外两个阴兵也怪叫着，一左一右包抄过来，短刃直刺李穗桉肋下！
危机瞬间降临！比老槐巷的伥鬼更加凶险！这是同僚的袭杀！
李穗桉瞳孔骤缩！退无可退！他眼中凶光爆闪，所有的恐惧瞬间被求生的本能和一股被欺压的暴戾取代！星海沉渊刃“锵”然出鞘！暗红锈迹下的星河脉络瞬间点亮！他不再去想控制多少雷煞，而是将刚刚恢复不多的元炁和星煞之力，不顾一切地按照《兵劫引》的法门，疯狂灌入刀身！
“滚开！”
一声暴喝！星海沉渊刃带着一道并不宏大、却凝练至极、缠绕着刺目紫白电蛇的暗金刀芒，如同撕裂黑暗的雷霆，不闪不避，悍然迎向赵莽那势大力沉的土黄刀光！同时，他身体以一个极其别扭却有效（来自勾陈战场搏杀技）的角度猛地一扭，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左侧阴兵的短刃，右腿灌注全力，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踹向右侧阴兵的小腹！
“铛——！！！”
金铁交鸣的巨响在破庙中炸开！火星四溅！
赵莽只感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和一股狂暴的、带着麻痹毁灭气息的雷霆之力顺着刀身狂涌而来！他引以为傲的“裂地刀”劲气竟如同纸糊般被瞬间撕裂！虎口剧痛，长刀差点脱手！整个人被震得踉跄后退数步，气血翻腾！
“噗！”“咔嚓！”
右侧的阴兵被李穗桉灌注全力的一脚狠狠踹中小腹，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在破庙的墙壁上，发出骨骼碎裂的声响，瘫软在地，直接昏死过去。
左侧阴兵的短刃擦着李穗桉的肋下划过，带起一道血痕，却未能造成致命伤。
电光火石间，李穗桉以伤换命，瞬间重创一人，逼退最强的赵莽！
赵莽稳住身形，看着手中嗡嗡哀鸣、灵光黯淡的长刀，又看看倒地不起的手下和肋下染血却眼神凶戾如狼的李穗桉，尤其是对方刀身上那跳跃的紫白雷光和内蕴的恐怖星煞气息，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骇之色！
“你...你这是什么刀法？！还有这雷...”赵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李穗桉没有回答，只是用沾血的刀尖指向赵莽，刀身上的雷芒噼啪作响，眼神冰冷：“滚，或者死。”
冰冷的杀意混合着雷煞的狂暴气息，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破庙内，尘埃在刀气与雷光中悬浮，气氛凝滞如冰。那卷《天衍破阵刀》静静地躺在骸骨手中，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这场发生在佛前废墟的厮杀。
赵莽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一咬牙，狠狠地瞪了李穗桉一眼，又忌惮地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凶刃，低吼道：“小子！算你狠！我们走！”他不敢再赌，扶起那个昏死的同伴，带着另一个惊魂未定的阴兵，狼狈地退出了破庙，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脚步声彻底远去，李穗桉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肋下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强行催动力量的反噬让经脉隐隐作痛。他喘着粗气，走到那具骸骨前，小心翼翼地拂去卷轴上的灰尘。
《天衍破阵刀》！五个凌厉的古字仿佛蕴含着破开一切阻碍的意志。
他郑重地将卷轴拿起，入手微沉，带着一种奇异的金属质感。卷轴展开一角，里面并非文字，而是一幅幅极其复杂、仿佛由无数刀光轨迹交织而成的动态图谱！每一道轨迹都蕴含着难以言喻的破灭真意，仿佛能演化天地，破尽万法！
一股苍凉而霸道的刀意瞬间涌入李穗桉的脑海！
“哼！残篇？倒也勉强够你现在用了。比那四式基础强点。”识海中，勾陈大帝的意志带着一丝平淡，“天衍...破阵...有点意思。滚回去练！练不成，下次遇到刚才那种货色，你未必还有运气！”
李穗桉紧紧握住卷轴，仿佛握住了通往力量的门票。他不再停留，将卷轴小心收好，最后看了一眼这座破败的古寺，转身大步离去。月光下，他的身影带着伤，却挺得笔直，步伐比来时更加坚定。巡夜之路，荆棘密布，但手中的刀与刚刚得到的机缘，给了他斩开前路的底气。
回到巡夜司那肃杀冰冷的青石广场时，天色已近拂晓。
萧茹依旧站在演武场边缘，仿佛从未移动过。玄黑衣衫，黑色短发挑染的酒红在晨光熹微中如同凝固的血。她抱着臂，金乌翎羽弓随意地负在身后，周身气息冷冽如初冬寒潭。
李穗桉忍着肋下的疼痛和身体的疲惫，走到她面前数步远站定，从怀中取出那卷《天衍破阵刀》卷轴，双手奉上，同时简略汇报：“老槐巷七号院，引气初期伥鬼已清除。归途于城西‘慈恩古寺’废墟，遭遇夜叉赵莽及两名阴兵抢夺此物，击退。”
他的汇报简洁、冰冷，模仿着萧茹的风格，没有提自己受伤，也没有提战斗的凶险。
萧茹的目光终于从虚无中收回，落在那卷散发着古老凌厉刀意的卷轴上，又扫过李穗桉肋下被血浸透了一小片的玄黑劲装。她冰冷的眼眸中，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如同两泓深不见底的寒泉。她伸出手，没有去接卷轴，而是用指尖在那卷轴上轻轻一点。
一股极其隐晦、却锋锐无匹的意念瞬间扫过卷轴。
“《天衍破阵刀》...残篇。”她收回手，声音清冷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属性。目光再次落到李穗桉脸上，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工具的损耗程度。“刀意尚可，与你体内雷煞有契合之处。”
她停顿了一瞬，那几乎无法察觉的停顿后，吐出几个字：“归你。下次任务前，练熟。”
说完，她不再看李穗桉，转身，黑色短靴踏着清冷的晨光，径直走向巡夜司深处，背影孤绝而冰冷。
李穗桉愣在原地，握着那卷沉甸甸的刀法残卷，感受着肋下伤口的刺痛。没有嘉奖，没有询问，只有一句冰冷的“练熟”。但不知为何，那句“归你”，却让他紧绷的心弦莫名地松了一丝。至少，这机缘，保住了。
“啧啧啧，小烟花，可以啊！”一个戏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陈胤不知何时靠在一根廊柱上，酒红色丝绒西装在晨光下依旧骚包，金丝眼镜后的桃花眼满是调侃，“出去一趟，宰了个小鬼，打跑了个地头蛇，还捡了本看起来挺唬人的刀法？路师这从犄角旮旯刨出来的宝贝疙瘩，果然能折腾！”
他踱步过来，目光在李穗桉肋下的血迹和那卷《天衍破阵刀》上扫过，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赵莽那夯货，仗着有点蛮力，专欺负新人。你把他揍了，还抢了东西？嘿嘿，干得漂亮！不过嘛...”他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带着幸灾乐祸，“那家伙心眼比针尖还小，你以后巡夜，可得把招子放亮点咯！”
李穗桉没有理会陈胤的调侃，只是默默将刀法卷轴收好。他抬头看向萧茹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胸口的巡灯徽章。晨光微熹，照亮了巡夜司肃穆的黑色建筑，也照亮了他眼中尚未熄灭的、冰冷而执着的火焰。
变强，练刀，活下去。这条路，才刚刚开始。
更新时间：2025-07-06 22:44:28